第549章 相逢

    第549章 相逢
    从李谦霄处出来,李相鸣马不停蹄找了几位族老继续商讨,经过数次激烈的会议,总算讨论出了一个基本的定调。
    那就是一急一缓,一剿一抚。
    对待兽潮要急,要以迅猛的手段消灭兽潮主力;对待白露门和镇魂宗轮番造访的使团,则要缓下来,以安抚、拖延为主。
    为什么要急着对付兽潮?
    因为任由兽潮肆虐,损害的是蒲东的修真潜力。
    那些被波及的势力,十数年的家底毁于一旦,将来等到兽潮退却,他们对于蒲东还有眷恋吗?
    若是他们都不回来,蒲东又要变成“空白”地带,李家的统治如同无根之萍。
    至于戴山的事情,其实也很急。
    镇魂宗吞并胜意门,对李家威胁甚大,难得白露门愿意出手对付镇魂宗,李家应该积极响应,在戴山分一杯羹才对。
    然而,秦家牵制了李家的大部分精力。
    目前李谦雄率领两百名家族精锐,如谦字辈的李谦仕、相字辈的李相儒,包括李相风、李继虎这些原本镇妖营的骨干,都去云荒矿脉了。
    留下来的,要么是修为尚浅的练气初期子弟,要么在家族身居要职,实在不好调动。
    当然,李谦雄也没有忽略当归山的重要性,至少留下了李相鸣、李相裕和李谦霄三名筑基,以及李相画掌控的守御堂。
    但仅凭这些力量,插手戴山力有未逮。
    拖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随着基本的方针出来后,族老会渐渐落入尾声,剩下的具体对策,还要慢慢斟酌,不是一两天能够敲定的。
    就时,李诚陆开口了:“诸位,家主亲征后,当归山守备空虚。此时若再分兵剿妖,恐伤我李氏元气啊。”
    其他几位族老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解。
    明明已经决定对付兽潮,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诚殿率先开口问道:“老六,你不同意?这可是你们四房定下的方针。”
    说罢,他看了一眼李相鸣。
    李相鸣在兽潮问题上,无疑是主战派。
    其实,包括李谦雄和多位族老在内,对兽潮的态度都是抱着“拖字诀”。
    毕竟兽潮尚未波及当归山,死的都是外人,与我李家何干?
    即便兽潮真的打过来,二百里当归山或许会遭殃,但泰来峰有南明离火阵守护,堪称固若金汤!既然如此,又何必以虚弱之躯,行那打虎之事?
    然而,李相鸣却给出了众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其一,兽潮分分合合,并无定数。如今的蒲东,正被数以百计的兽潮蚕食。有人觉得头皮发麻,却不知这正是兽潮最虚弱的时候。
    若不趁机将它们逐个击破,再过些时日,各地兽潮难保不会重新聚拢——须知灵岳峰兽潮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庞大的。
    到那时,李家即便想剿妖,怕也无能为力。
    其二,胜意门的天罡绝壑阵身为法阵,防御力比南明离火阵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终究还是破了,胜意门惨遭灭门。
    有人可能会说,那是镇魂宗从中作祟!
    难道李家就没有仇家吗?
    任由兽潮围困泰来峰,本身就是一件极具风险的事情。
    其三,蒲东各势力正陷于惶恐茫然之中——既舍不得多年打拼的基业,又无力对抗兽潮,这般矛盾已激化至顶点。
    此时李家振臂一呼,既可极大程度笼络人心、树立霸主威势,又能借机集结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反过来稳住李家当前的动荡局面。
    正是李相鸣的极力劝说,族老会才通过“剿妖”的全局方针。哪曾想李诚陆会闹“幺蛾子”?
    面对众人的疑惑,李诚陆轻抚须发,摇头叹息道:“大家一起讨论的结果,我岂会反对?只是相鸣、相裕若去讨伐兽潮,家里只剩下谦霄一个筑基战力了。谦霄的身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若有敌人趁机偷袭当归山,该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几位族老都沉默了。
    上一次筑基尽出,还是李家参加南滨之战。数十年过去了,眼看李家有崛起之象,竟又出现这般画面。
    每一个人的心底,都不自觉沉重起来。
    尤其是李诚致!
    李家目前的局面,很大程度源自李相仁的陨落,而李相仁又是他大房的人,在他眼皮底下离家被害,他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但身为族老,自是心智坚毅之辈,此刻他除了报仇之外,还想要守护好现在的李家。
    “六哥,事已至此,你有什么看法?”
    见李诚致发问,李诚陆不再掩饰,朗声道:“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我李家与曹家联姻不过数载,正值蜜月期,何不诚邀曹家修士到当归山坐镇,以解后顾之忧?”
    “曹家?”
    李诚致脸色微变,目光转向李相鸣。
    正欲开口之际,李诚陆抢先说道:“家里同意相鸣和延菌的婚事,不正是为了现在吗?诸位还有什么可犹豫?莫非要置我李家于危墙之下?”
    ——
    愚园。
    宁静的小院里,一道消瘦的身影倚在窗前,修剪着窗沿的盆栽。
    盆栽里,是一朵醉心棠——这海棠与众不同,瓣呈现出半透明的绛紫色,边缘晕染着一圈病态的白,蕊则渗出几滴晶莹的蜜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风一吹,醉心棠微微颤动,那薄如蝉翼的瓣簌簌作响。婆娑影投在青灰色的石壁上,竟勾勒出近乎完整的人形轮廓。
    “相鸣?”
    曹延菌猛地转身,剪刀“咣当”掉在地上。
    然而,房间空落落的,唯有日光斜照,将影拉得细长。石壁上的轮廓仍在晃动,但哪是人影?分明是几枝横斜的枝罢了。
    曹延菌默默将剪刀捡起,回身看向醉心棠,本欲继续修剪,却一下子失去了兴致。
    黯然神伤之际,院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很快,嘈杂声消失,一人披着绿袍,轻轻推开院门。曹延菌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时间愣在窗前,一动也不动。
    “延菌?”
    直到一声轻呼,曹延菌才颤颤转过身。
    李相鸣望着眼前泫然欲泣的柔弱女子,快步上前,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随后将她拥入怀中,小声地道:“我回来了。”
    “怎么才回来.”
    曹延菌的泪水终于决堤,死死抱着李相鸣,指甲刺在绿袍上,留下道道皱痕。
    李相鸣恍若未觉,只是温柔地拍着曹延菌的后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