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勇敢的危险

    许文琴的事情解决了,可我依旧觉得不开心,齐鸿宇的凝视,就像一块石头压在我的胸口。
    他那一刀迟早要插进来,迟早的。
    忍,这个字,不就是刀子扎在心口嘛。
    我听了梁启文的话,把头缩在龟壳里,当起了缩头乌龟。
    棋局里,敌退我进,现实也是一样,我退,齐鸿宇则进。
    我越避让,他就越得寸进尺。
    之后的几天,我都刻意避开与齐鸿宇的相遇,情绪也越加低落。
    我真的,很不开心。
    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白天不再逃课去上网,晚上也不想陪梁启文去捕鱼。
    只觉得自己活的,很窝囊。
    都不像自己了。
    校庆很快到来,班长组织同学报了个大合唱的节目,我也参加了,只是单纯的想找点事做。
    我唱歌五音不全,但我可以夹在中间滥竽充数,张著嘴不需要发出任何声音。
    这种感觉还挺好的,耳边都是同学的歌声,我有足够的参与感,又不会干扰他们的合唱。
    班上的同学知道我在摸鱼,他们也没有说什么,这种大合唱,其实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哪有什么区別,只要我不捣乱,他们並不在意我上台。
    放学后,我有模有样的和他们一起排练,努力记住歌词用来对口型。
    陈老师见我这么努力排练,特意给我放了几天假,让我可以专心表演。
    “方圆,你也要上台表演节目啊。”
    汪敏抱著三瓶水,路过我们班的时候,看到我在合唱队里,不禁有些惊讶。
    她知道我向来不会干表演这种事的。
    “嗯,是啊。”我看她这个时间还没走,估计也是在排练吧。
    左倩说过,她和汪敏会一起上台。
    “我记得你们班有两个节目,周欢也没走吧。”我开口问道。
    “周欢早走了,他从来不跟我们一起排练的。”汪敏耸了耸肩,靠在教室的门框上看的津津有味。
    周欢走了,她手上却拿著三瓶水,除了她和左倩,还有谁?
    齐鸿宇的名字一瞬间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几天我都不止一次看到他跟在左倩和汪敏身后。
    “你跟齐鸿宇关係很好吗?”我看著她问道。
    “一般啊,其实我不太喜欢那个人,不像好人。”汪敏撅著嘴说道。
    我从小学开始,就没听她嘴里说过哪个男孩的好话,但今天这话我完全认同。
    “那你还给他买水。”我瞟著她手里的水说道。
    “那我总不能只买两瓶,让他在那干看著吧。”汪敏解释道。
    其实从她爸妈来我家那次就能看出来,她的家人说话做事都很有素养。
    这些人情世故,必然早就教过汪敏。
    “你,你要喝吗?”她看我一直盯著她手里的水,於是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我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不会喝的。”汪敏抿著嘴唇,情绪有些低落。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喝?”
    怎么感觉我不喝她反而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你不是说过,以后都不会喝我的,东西嘛。”她撇著嘴看向我。
    “有吗?”我都不记得了,汪敏还记在心上。
    我这人,有时候嘴臭,说话会伤人。
    “我只是看你们三个人刚好一人一瓶才说不用的。”我难得一次好意,没想到还被误会了。
    “没关係啊,我本来就不想给那个齐鸿宇。”
    “那这两瓶水都给你,我就说小卖部只剩一瓶了,我和左倩喝一瓶就行。”她將水放在门口的课桌上说道。
    她很聪明,如果只拿两瓶回去,和左倩一人一瓶,唯独没有齐鸿宇的,会显得非常刻意。
    “你不是也很討厌我嘛?干嘛给我。”
    汪敏不喜欢齐鸿宇,也不喜欢我啊,我在她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
    “起码你不掩饰你是个坏蛋,我看到齐鸿宇那假惺惺的样子就討厌。”
    汪敏一脸不忿,似乎討厌齐鸿宇到了骨子里。
    看吧,总有长眼睛的人,神志清醒。
    “那谢了。”我拿起水喝了一口,確实有些口渴了。
    没想到,我还沾了齐鸿宇的光,不是他,我还喝不到这水呢。
    “那我回去了,左倩还在等我呢,你好好练,校庆我会在后台看你表演的。”汪敏挥了挥手,便转身回了教室。
    同学们都是真唱,只有我,確实是在表演。
    我们合唱的歌曲是隱形的翅膀,是坚毅勃发的力量,可我没有那双翅膀,不能带我飞,给我什么希望。
    我甚至开始反省,那天在网吧被齐鸿宇踩了一脚的时候,是不是就该忍著,那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排练了好一会,同学们陆续回家。
    我將没喝完的水塞进课桌,便朝著校外走去。
    小卖部门口,两个黄毛说说笑笑,齐鸿宇站在不远处,朝著刚出校门的我冷笑著。
    那一刻,我真笑出了声。
    就像无限压缩的海绵,猛的鬆开手,那种放松的张力,充斥了全身。
    我朝著齐鸿宇走去,我就知道,忍,是毫无意义的退缩。
    我她妈又不是忍者神龟。
    如果安全需要懦弱的退缩,我会让眼前的齐鸿宇知道,什么叫激进勇敢的危险。
    “哟,看到我大全在门口,还敢出来,你胆子挺肥啊。”大全抖著腿看向我,言语间很是不屑。
    他对我的印象,只停留在那晚我软弱可欺的表象上,毕竟能被他嚇的把钱掏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威胁。
    我没有理会他,因为他在我眼里,根本不是第一选择。
    我走到齐鸿宇的面前,就这么冷冷的看著他。
    我不会第一个动手,但我不会让他有机会逃脱。
    “没想过会有今天吧?”齐鸿宇得意的看著我。
    阴他那天我確实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但这几天,说实话,我甚至期待他赶紧把我逼到绝路上。
    这样,我才有不得不还手的理由,我才能说服自己,不是我不忍,是他太贱。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已经在蓄力了。
    大全见我不搭理他,上来就是一脚。
    而我,顺势就抓住了齐鸿宇的头髮。
    我终於发现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那一头飘逸的长髮,抓住之后躲都躲不掉。
    肾上腺素的狂飆,让我感觉不到身后拳打脚踢的痛感,我不断挥舞著拳头,每一拳,都带著这几天受的窝囊气。
    野草也是草,它的生存方式,就是疯狂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