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怎么办?

    “把他带走!”
    整个房子都被彻底的搜查了一遍,所有的证物都已经被安全的收好,陆行知跟老吕確认无误后,朝著小明摆摆手。
    “老实点!”
    手里的张司诚还想挣扎,那不过是最后的疯狂罢了,他现在的状態更像是无能的狂怒,绞尽脑汁想要对吴嘉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你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吧。”陆行知看了眼一脸踌躇的卫崢嶸和面无表情的吴嘉,心底嘆了口气。
    吴嘉点点头,没有说话,跟在小明后面走了出去。
    又將整间屋子看了一遍,才带队回到公安局。
    “怎么样?”正在办公室徘徊的霍局看到归来的一大帮人,因为张司诚已经被暂时关押在审讯室了,所以还不清楚情况的老霍紧张的看著陆行知。
    “人和东西都带回来了。”
    “物证那边,老吕已经拿过去检验了,人在审讯室,先晾他会功夫再去。”
    “好好好!”霍局激动的用手拍了拍陆行知的肩膀,“这要是审讯结果和我们得到的消息一致,那十一年前未结的连环杀人案就彻底真相大白了!”
    “那些到现在还没有昭雪的受害人,和她们整日翘首以盼的家人们,可算是能安稳的过日子了!”
    陆行知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后面的卫崢嶸更是处於恍惚之间,刚才张司诚的话还有吴嘉的表现,让原本就强打著精气神的自己又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来我办公室坐会吧。”
    示意著小明先带吴嘉去其他办公室做个笔录,陆行知带著一言不发的卫崢嶸来到了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
    “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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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给茶杯里装茶叶的陆行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卫崢嶸问的好像没头没尾,但陆行知知道,这是在问自己对吴嘉的看法。
    “扭曲的童年。”
    “杀人犯父亲。”
    “因自己父亲而死的母亲。”
    “虐待还有,没有朋友。”
    陆行知每说一句话,卫崢嶸的背就往下佝僂了些。
    “都怪我。”卫崢嶸坐不住了,倚靠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自责道:“当年晓芙死的时候,我就应该去关心。”
    “哪怕是去上门看看,可能也不会有现在的吴嘉了。”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陆行知想了想,分析道:“从他今天当著张司诚的面,说出跟他不一样那句话开始。”
    “他整个人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在阳光下,虽然免不了遭受来自周围人的议论,但这总比每天在张司诚的阴影下,无法遏制的滑向黑暗要好的多。”
    “你看的心理学书籍比我多。”卫崢嶸疲惫的搓揉著自己的脸颊,“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
    “你跟我说说。”
    “吴嘉这孩子,以后的路会怎么走?”
    “不知道。”陆行知摇摇头,脑海中闪过的,是吴嘉自己抽打著自己和用钥匙刺伤自己的画面。
    “他对自己狠,正面来看,是为了抑制来自心底犯罪意识,不让自己被控制。”
    “但这也从侧面给我们一个提醒。”
    “那就是他现在处於失控的边缘,稍有不慎,甚至生活中大家习以为常的一件小事,都会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那个时候,后果就完全无法预料。”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卫崢嶸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他已经成年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童年的不幸需要一生来治癒。”
    “吴嘉这样,怎么治癒?”
    “我不知道。”
    这是今天陆行知第二次摇头说不知道,也是他从警十余年第一次觉得,原来站在面前的复杂程度,还要比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更加难处理!
    “我建议他需要专业的心理干预和治疗。”
    “但这种治疗最终能取得什么样的结果,就不是我们能预知的了。”
    “而且也要经过他本人同意,毕竟,他现在看上去比较正常,也不是嫌疑人或者罪犯。”
    “我知道了。”卫崢嶸点点头,“我找人去问问,看看咱们南都市心理治疗这方面,有没有专家。”
    “老卫。”眼见著卫崢嶸要走,陆行知没有阻拦,只是走到他面前,语气诚恳的劝慰道:“有事不要自己扛著。”
    “你还有我们呢!”
    “知道了。”老卫沉默了一会,撂下这句话,然后离开了公安局。
    “老朱!”陆行知一脸坚毅,带上老朱,直奔关押张司诚的审讯室而去。
    ......
    “嘭!”老朱猛烈的拍打著审讯室的桌子,大声的对著面前双手銬住的张司诚喊道:“你是哑巴了?!”
    “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距离开始审讯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张司诚一点表情没有变过,就是死气沉沉的脸,无神的双眼没有焦点的对著面前两人。
    还是没有回应,老朱火气越来越压不住了,他扫了眼墙角的摄像头,一种想要动手的衝动越来越强。
    “咔噠。”
    审讯室的门开了,小明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张司诚,然后將手里的录音笔交给陆行知,弯腰凑到他耳边道:“吴嘉说的,让把录音笔录音放出来给他听听,兴许会管用。”
    “吴嘉呢?”
    “笔录已经做好了,这会正在霍局办公室坐著呢。”
    “行,我知道了。”陆行知点点头,然后在小明离开审讯室后,朝著张司诚扬了扬手里的录音笔。
    “想知道张山山。。。”
    “不对,是吴嘉。”故意且明显的口误让张司诚有了点反应,不过不多,仅限於两个眼睛动了动,但没有逃过一直观察他的陆行知。
    有效果,继续!
    “这是吴嘉放在你臥室床板底下,我想想。”
    “大概经过了六十三天的录音。”
    “才让他获取了全部的资料来报案。”
    “毕竟。”陆行知抖了抖手上的录音笔,这动作让张司诚的眼神开始聚焦,跟隨著抖动开始转动。
    “你只有在犯病,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会说十一年前的犯罪经歷。”
    “但是你犯病时间不规律,而且还有大段的重复和有时候实在无法分辨的呢喃。”
    “最终凑齐这些可真挺不容易的。”
    陆行知说完,顿了顿,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的张司诚。
    “挺难为吴嘉的,每天白天都要去你房间確认你昨晚有没有犯病,有没有说细节,细节有没有重复。”
    “我觉得每次听都是对他的伤害,虽然他今天脱掉上衣,后背和身上的伤痕看上去就让人震惊。”
    “但是我相信,他內心的伤疤,远比身上那些能看到的加起来要多得多!”
    “他是我的儿子!”张司诚咬著牙,好像诅咒般的从牙缝里將话给挤出来。
    “他就应该经歷与我小时候相同的经歷,受过同样的苦难!”
    “这样他才能领悟那幅画的涵义,最终找到真实的自己,看穿这虚假的人间!”
    “画?”陆行知没待犹豫的直接追问道:“是那幅什么汉斯的画吗?”
    “就是那幅画。”张司诚现在的表现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正在与自己的信仰相拥,面孔上浮现的是圣洁和真诚,但里面的骯脏和邪恶,黑暗与欲望,也同时在他的身后,朝著审讯他的陆行知和老朱在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