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立功

    第117章 立功
    大管家被衙役们的操作惊呆了。
    何府到底有什么,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这几件破烂一看就不是家里的东西。
    何老爷一阵冷笑,指挥一个侍女,“去,把牌子拿给他看看!”
    小丫头瞪跑回何老爷的书房,不一会,捧著一个精巧的木盒子回来。
    何老爷打开铜锁,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黄铜鱼符,上书“御前”二字。
    “別人叫你一声都头,还真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衙役们都收了声,一时间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动。管家扬著下巴,挑畔的看著眾人。
    “我们老爷是皇城司的密探,就你们一帮黑狗子,也想跑过来敲诈,瞎了你们的狗眼!”
    沈贺张著嘴,舌头左右扫了扫自己的后槽牙,喷了一声,一副无聊极了的神情。
    “呵...皇城司,你没听过,县官不如现管么?”
    收益总是伴隨著风险,如果隨隨便便就能当上局长,自己也就不必如此费尽心机了,事情该干还是得干。
    一挥手,“押回所里,先审了再说!”
    何老爷尷尬的举著牌子,嘴巴张张合合,却没发出声音。
    衙役们挥动铁尺,就要拿人,管家赶紧喊了一嗓子,“慢,慢!都头,借一步说话!”
    管家拉著沈贺走远了两步,背过身,挡住他人视线,从袖子里递出一叠钞引l。
    交引务印发的盐引1,一张一百担,这是十张。
    东西不是钱,可比钱还实在。
    “都头,高抬贵手,有什么事,您儘管吩咐。”
    沈贺没看东西,只是用手指捻了捻,一晃就收进了腰间。“四尺高,十岁,小胖子。
    交人,我奉茶赔罪!”
    管家尷尬的陪著笑,“属实是不知啊,真没见过,您可以问梁都头,我们老爷金盆洗手多年了。”
    何福不停地抱拳鞠躬,脸上確实都是为难之色。
    “我给你两个时辰,要么交人,要么去所里鑑赏一下沈家的手艺。”
    “你务沈贺一转身,喊了一嗓子,“收队!”
    衙役们收起铁链、铁尺,押著刚抓住的那个人就往外走。
    何老爷伸手,眼神焦急,却没说出什么话。
    等衙役们彻底离开了,管家一挥手,让大伙各自散去,拉著何老爷进了书房。
    “通风,准备进洞!”
    沈贺回到开平所,还没等使功夫,被抓的傢伙自己就招了。
    他是何四儿,专管帐目的內府管家,何府的脏事他全知道。不论是帮相国寺的师父找头,还是给哪个贵妇找小和尚,或者是帮著牵头拉线,做什么官商交易。
    只要不动刑,问什么招什么。
    沈贺对那些个没兴趣,“告诉我,谁抓了我们府尹家的公子。”
    何四儿连忙摆手,声称不知。
    “我只管记帐,外事一律不知。拐孩子这种事儿,不归总舵管。”
    帐房,沈贺想起来那本看不懂的帐本了。
    自己又重新返回地下,把残字码写的秘帐取了出来。“瞧瞧,能不能立功,全在上面了。”
    何四儿接过帐本,大略扫了一眼,然后从前到后细细翻了几页。
    “回都头,这是探子的桩本。就是去踩过点的人家,什么孩子,怎么取走,值不值钱一类的。”
    “哦!”沈贺精神了。
    “找一找,有没有写开封府尹的小衙內?”
    何四儿这次用手指比著,一段一段的念给沈贺听,总共新帐一百多条,的確都是些普通人家。
    “都头,子行也不傻,官贵兵贼四不拐,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碰府尹衙內,拐了卖谁啊?”
    “那你们府上的何全儿,確实是去了城外庄子么?”
    何四儿感觉自己立了一功,情绪稳定了不少,听见问题,並没有急切的张嘴回答。
    想了一会,大著胆子说道:“我说了,都头能保我性命么?送我出城,我都说”。
    沈贺点了点头。
    “小管家前些日子接伙上一帮子倒腾牲口的,每天早出晚归,喝得醉,身上一股子马粪味儿。说是有大生意,夸口说能赚五千贯,还要老爷把身边的丫鬟配给他为妻。何家城外没庄子,一垄地都没有,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据点。”
    牲口,一个奇怪的联想突然出现在沈贺的思绪中。
    “你知道他们平常都在哪里喝酒么?”
    何四儿点了点头,“小管家吹嘘说,城里的秦川酒家,城外的离风阁,还有专吃海货的一个什么店。”
    有了,只要找到这伙人,即便找不回小公子,也绝对是大功一件。
    府君督查马政,这么巧,就有一伙人一身牲口味儿,找上了无忧洞的子们下手。
    抓到源头,揪出元凶,入了苏府君的眼,年底就是晋升五所统管的局长。
    想到此处,沈贺拿出一贯私房,叫人去外面点了一大桌酒菜。
    “吃喝一番,兄弟们还得继续辛苦辛苦,功劳就在眼前了!”
    此时,距离苏軾发疯,已经过去了七个时辰。
    开封府上下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所有人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大家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好在部门革新,所有人都可以按部就班的工作,並没有乱了套。
    秘书们没了长官,担任起临时的决策者。小事儿直接批,大事儿几个人一起商量,再大的就先压著。
    等消息慢慢传回,打拐的成果异常辉煌。
    不但解救了许多少男少女,还清理出来不少被私契买卖的奴隶,或者是被强迫卖身的女儿家。
    无论如何这都算一项政绩了,大伙暗暗的有些开心。
    他们开心,可府衙后头,府尹的夫人却开心不起来。
    儿子跑出去疯,然后不告而別去了李长安那里,接著苏軾就发了疯一样的开始大索全城。
    猜测下来,苏軾肯定是在干一件要得罪很多人的事情,连家人都可能遭到报復。
    她当然愿意跟苏軾一起同甘共苦,嫁给一个伟大的,或者说这时代里最被寄予厚望的人,她已经做好了任何准备。
    只是丈夫今天上朝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回来呢,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王弗的眼皮一直跳,最开始是左眼,然后是右眼,现在两个眼皮一起。
    正在烦恼之时,府里门子领进来一个小斯。
    “大娘子,少爷让来告知一声,苏迈在我们那玩一天,下午送回来。”
    王弗有些奇怪,孩子昨天就领走了,今天才来通报,这怎么看,也不像李长安的作派。
    “广孝,迈儿几时去找的舅舅?”
    广孝没打奔儿,“辰时之前啊,我刚买了火烧就被他堵个正著,胃口可好了,一气吃了仁.”
    不对,王弗的心碎碎碎剧烈跳动。
    “走,我跟你一起回,正好去看看长安!”
    政事堂,富弼和苏軾吵成了一团。
    苏軾这分明是在乱搞,刚刚稳定的朝局,一下子被他搅得火星四溅。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篤定旧党要报復,之前那些支持过变法的人肯定要重新团结起来。
    富弼一心要恢復仁宗之治,宽仁宽恕之风,哪儿能料到苏軾给他来这么一出。
    查案就查案,搞什么突袭,还大半夜的折腾,嫌百官不够觉得他这个权臣不够嚇人么?
    “相公,我儿子不见了!”
    吵了几句之后,苏軾一屁股蹲下来,抓著头髮,不再还嘴。
    “儿子,苏迈,怎么回事?”
    苏軾一夜没怎么合眼,之前全靠一口气顶著,现在说了实话,渐渐地整个人就像遇到了冷气的气球。
    “昨天下午...:”他把苏迈被人狸猫换太子的事儿说了一遍。
    “要是弗妹有个三长两短,我抓到那个主谋,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苏軾有些脱力,歪倒在地上,狼狈的失去了翩翩君子的仙气,像个熬夜输光了家產的赌徒。
    “长安说,带刺的善良才能持久,看来,想做个好官真难...”
    富弼找出霜,给苏軾冲了一杯甜水。
    “既是预谋,定有人来谈交易。且放心,苏迈会没事儿的。”
    富弼安抚著苏軾,他很能理解自己的亲人被別人当做人质的心情,那种时刻不安的焦躁和恐惧。
    “闹一闹也好,让他们蹦一蹦,省的打错了人。”
    別人弹劾苏軾,罪名顶天也就是个执政偏狭,做事唐突。
    可苏軾干的事儿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事实俱在,丁是丁卯是卯的罪证。
    只要富弼支持,那就挨排治罪,少不得要把一堆人清出朝堂。
    旧党在仁宗后期便失去了这种莽撞气,连火气最旺的韩琦都成了老头子,一天天四平八稳,一身朽气。
    苏軾这样好,搅屎棍一样,不折腾叫什么党爭。
    “且先回衙,將罪证做实交由吕工著。二等想谈,那便看看他们的筹码。”
    富弼想起自己那个该死的孙女婿,老的老小的小都在危机重重的险境里打滚,他却安坐高楼享受人生。
    他奶奶的,没天理了!
    韩琦马上要率军回京,身后跟著的就是首批一万裁退的禁军老兵,要是开牌没安置好,后面一切设想都是扯淡。
    这些人回来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营生?
    你李长安得了两千万贯的国债,方略札子呢,看老夫今天怎么收拾你。
    李长安开了一个多时辰的会,儘管他自认智商高绝、思路清奇、整合水平远超当代可真就没找到合適的办法。
    排水,这土木专业的事儿,自己是一窍不通啊。
    看著眼前一群人吵来吵去,忽然,他有一种回到了开实验简报会的错觉,